老闆,給我一盤冷ㄒㄩㄣˊ
前幾年單單開始吃素,我很懷念以前我們一起上啤酒屋的日子。
「老闆,給我一盤冷ㄒㄩㄣˊ。」
「啥?」
「就是這個。」單單指著menu點菜。
「哦。」服務生轉身離開。
「你剛才點什麼?」我忍著笑。
「冷ㄒㄩㄣˊ啊,我們每次吃海產的時候一定會點的。」
「……」我的臉上開始冒出三條線:「這是什麼菜?」
「冷盤啊。」
「什麼東西做的冷盤?」
「竹筍啊,你沒吃過嗎?」單單非常吃驚,不可置信的樣子。
「好……」我盡量壓低聲量:「那你告訴我――竹筍做的冷盤,叫做冷什麼?」
「冷ㄒㄩㄣˊ啊。」他開始有點不耐煩。
「這個字唸『ㄒㄩㄣˊ』?」我嗓門開始大了起來。
「荀子的ㄒㄩㄣˊ,難道你沒讀過嗎?」他的聲音也大了起來,臉上還帶了一絲憤慨、一絲失望。(他心裡想:虧我還一直覺得你的中文造詣最好,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。)
「紙筆,來……給我紙筆……」吃飯吃到吐血身亡,我也算古往今來第一人啊。
若干年後的某一天,單單生日。
我和老婆一起幫他慶祝,就在我們單身時最喜歡去的那家海產餐廳。
「喂,壽星,你看看還要不要點些什麼菜?」
「嗯,我看差不多了……再點個豆腐類的好了。」
「好啊,你要鐵板豆腐、麻婆豆腐,還是什麼豆腐?」
「嗯……」猶豫不決,老毛病。
「好吧,看要點什麼你自己去跟老闆娘點。」
「好」單單走出門去,跟水族箱前撈魚的老闆娘一番交涉。
「點好了?」
「對!」
「點什麼?」
「豆腐鯊。」
「啊?豆腐鯊也算?」我老婆笑了。
「厚〜這個豆腐吃起來怎麼這麼像肉?」
「廢話!豆腐鯊本來就是魚肉,當然吃起來像肉。」
「啊?可是我點的是豆腐啊?」
「你到底怎麼跟老闆娘點的?」
「我說,有沒有豆腐什麼的……老闆娘就說:豆腐鯊?我想說好啊,反正沒吃過……」
「老闆娘為什麼騙我這是豆腐呢?」單單看著筷子上挾著的魚肉,一臉狐疑。
真的沒有人騙你……
「老闆娘真是太沒有道德了。」他自顧自的做結論。
沒錯,後來我們又點了一盤菜――我們每次吃海產的時候一定會點的:
「老闆,給我一盤冷ㄒㄩㄣ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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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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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天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