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 醫 記
記得是三、四十年前的事,當時我才二十歲左右,還是大學的新鮮人,一天為了響應「捐血一袋,救人一命」的呼籲,我登上了捐血車響應。量血壓,測心跳,是捐血前的例行公事,我心想,這一定比入學考試簡單多了,人人都應該會通過。然而,測試完成後,護士一面看著報告,一面嘟著嘴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著:「少年人的身體,老年人的血壓」並對我說:「感謝你的愛心,不過你的血壓偏高,心跳偏快,我們不能接受你的捐贈,建議你最好去大醫院徹底檢查,看是那裡出了問題。」
因學校自己就有教學醫院,因此,每學期也幫所有學生免費檢查身體,其中最基本的項目就是量血壓,測心跳。校醫也發覺到我異常的情況對我做了相同的建議:「你血壓偏高,心跳偏快,最好到大醫院徹底做檢查,查出真相。」
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到全台首屈一指的教學醫院想查出究竟,駐診的老醫師一下要求護士幫我量血壓,一下戴聽筒朝我胸口仔細聽診,一下要求我驗血(查膽固醇及三酸甘油酯)、做心電圖、驗尿、照X光…..搞了半天,當時我被醫師的舉動嚇壞了,心臟撲撲跳,心想應該是有什麼問題,否則醫師不會這樣「小題大做」,我才二十歲,怎麼心臟會有問題?我滿腹疑惑與不安。
我知道,不管書讀的再多或學歷再高,沒有健康的身體一切都是空談,無論是公務人員、外商公司或本土企業,沒有老闆願意雇一個健康有問題的人(尤其是心臟有問題的病人)來工作。想到這裡,我的心裡更加恐慌了!人們當時的理解和認知「心臟病」就是隨時要面對死亡威脅的一種疾病,心藏病幾乎就和跟死亡畫上了等號。
經過兩個月的煎熬及折騰,複診時老醫師清了一下喉嚨,推了推他下滑的老花眼鏡,當著一大堆實習醫生的面「正襟危坐」地對我宣佈:「根據我的研判,你心臟肥大且有雜音,應該是主動脈瓣膜閉鎖不全,造成血液逆流,引起血壓上升,心跳加速,也就是得到了俗稱的〝風濕性心臟病〞,其原因是感冒引起鏈球菌感染,要終身施打長效盤尼西林預防病菌再度入侵,以後要視狀況可能需手術更換瓣膜。」
我聽完醫師的解說,當場嚇呆了而且完全無法接受,好好的一個人,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而且要一輩子打針預防。我的人生才剛開始,以後的日子還長長久久,真不知要如何渡過人生的漫漫長夜?我的內心是又急又氣。
我只當了半年的「乖寶寶」就放棄了,也拒絕再用藥,我主觀上就不相信我有心臟病,但我的「血壓偏高,心跳偏快」有數據,也是事實,這又如何解釋呢?這個問題如影隨行,困擾了我大半輩子,我百思不得其解,在這期間我也服過各種降壓藥,但都無效。我絕望了,並認為我的狀況是特例,應該是醫學上無法解釋的特殊狀況。
直到1999年,我病發了「小腦萎縮症」,發覺多數病友都有類似的問題,我才「恍然大悟」,原來我的情況和疾病有關,雖然已「真相大白」,但「心臟病」的陰影一直籠罩著我,也困擾了我大半輩子!直到病發5年後,醫生才「對症下藥」,有效的控制了我偏高的血壓及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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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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